“你们说够了没,今天还练不练了?跟附中打的比赛能顺手就怪了,他们平时的训练量就是我们的一倍,天道酬勤,赢不了就怪到女生身上算什么?”要不是程东这时开口,她都没意识到原来他也在休息室里。
“说什么呢你!”
“哎,算了算了,自己人别动手伤和气。”
里边传来男生之间推搡的动静和劝架的声音,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她就没再听下去。
那之后不久,她就故意考了个全班倒数的期中成绩,硬是从啦啦队退了出来。
放学路上,她被人拦下来,正是在休息室里说她不吉利的篮球队大个子。她留意到对方脸上好大一块淤青,冷淡地问:“你想干什么?”
没想到大个子先脸红:“他们说你退出啦啦队是因为没考好,你要是想补习,我、我可以介绍我的补课老师给你。”
“不用了,我怕我不吉利,害得你也考不好。”
十六七岁的少年愣了一下,脸上顿时写满手足无措四个大字,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在不远处碰到程东,脸上竟然也带着伤,唇角又红又肿,冷笑地看着刚刚远去的那个背影:“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却歪着脑袋看他笑,伸手想碰他嘴边的伤,明知故问道:“这是被谁打了呀?”
他躲开她的触碰,倔强地扭头道:“球场上撞的。”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学他说话的腔调,终于让他也红了脸。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他也会为了维护某个人失控,而她那么幸运,正好是他想要维护的那一个。
场上哨声响,比赛结束,人群三三两两地散了,她还陷在回忆里。
孟西城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她还坐在那里,走到身边问她:“怎么不跟主任他们一起先走?吃饭的位子已经订好了,可以先过去的。”
她恍然清醒,定了定神看着他:“啊……你不是也还没去吗?”
“我总要换个衣服,收拾一下。”他在她身边坐下,打开运动拎包,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她,“这是给你的礼物,礼轻情意重。”
“谢谢,有礼物收我就很满足了。对了,还没问你,你这回是到哪里去玩儿?”
“东南亚。”他含糊地说,“冬天去那边,比较暖和。”
莫澜拿着那个盒子在手中把玩,想到跟程东去埃及看金字塔的约定,心里躁动又不安。
“走吧,去吃饭吧!年底最后一顿,要吃好一点,别错过了。”
他拉她站起来,她却突然说:“我不去了,你帮我跟主任和你们处长说一声,我找时间再请你们一顿赔罪。”
孟西城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摇头:“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晚些时候大概还要去找个人。”
“找人?程东吗?”
她没否认,只是思绪好像又飘忽起来。
孟西城放开手,笑了笑说:“看来我离开这一趟,真的错过很多。总觉得好像跟你生疏了,可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
莫澜听出他话里有话,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这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孟西城好像也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肩膀上虚揽了一把:“刚打完球,我也不太想跟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吃饭。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
她的拒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东从球场门口冲进来,目光直剌剌地落在她身上。
他好像赶得很急,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专程跑来找她的。南城刚迎来一场冷空气,外面那么冷的天,他硬是出了一身汗,额前的发丝凌乱,衬领带和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也扯开了,胸膛剧烈起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盯着她瞧。
她被他看得无处藏身,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孟西城大概也看出来了,把她拨到身后,对程东道:“程医生,有什么事吗?”
程东上前几步,哑声对莫澜道:“跟我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被他眼里的痛苦吓到了,讷讷道:“程东……”
孟西城固执地拦住他:“有什么话,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冷静一下再说。”
程东苦涩地笑了笑。冷静?今天已经是第几个人叫他冷静了?他表现得很癫狂吗,那么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会有这样的表现,有些事还故意隐瞒他?
“我很冷静。”他深深呼吸,重复一次,“莫澜,跟我走。”
莫澜不动,他大步上前,拉起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