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冰茶螺丝钻,外加血腥玛丽,是最初级的调酒师都能熟练调配的鸡尾酒,随便一个酒吧都能在菜单上瞥见芳踪。像她这样年纪的年轻姑娘,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应该多少都尝过这种最易入口下咽的酒精饮料。
“我从小身体不好,酒精咖啡都不能沾,咖啡香气还可以闻一闻,酒这东西不入口是没法知道其中妙处的。”她略有些腼腆地笑,透出几分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通透。
“你也是医生?还是患者?”
女孩依旧笑,“我作患者的时间比较多,先天不足,从出生到现在,医院都住住怕了。小时候也立过志向作医生,无奈身体不好,出门都受限制,更不要说胜任这么辛苦的职业。不过还好,我这回只是病患家属,探完病想找个地方坐坐,就找到这里来了。”
有时投缘就是这样,苏苡听她说话就觉得喜欢她。
病黛玉一般的楚楚姿容,却没有一点自怨自艾。白衣白裙,小羊皮平跟鞋,简洁无华,只有手腕上一串黑色四叶草腕表,出自梵克雅宝最经典的艺术设计。
应该是家境殷实的女孩子,这样就更加难得。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苡,是医学院的研究生。”
女孩笑,“我叫梁婉若,你叫我婉若就好。”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就这么坐在一起聊起来。苏苡到江临时间不长,没有什么朋友,同学也大多各自为营,不像本科时候那么朝夕相处联系紧密,偶然认识婉若这样的新朋友就更愿意亲近。
婉若在江临长大,对这城市了解广泛,但因为身体不好没法肆意享受青春,活动范围有限,倒是跟苏苡现在的状态有点像.
“你没有男朋友吗?他应该可以多陪陪你啊!”
苏苡摇头,“他工作太忙,好不容易休息可能又遇上我值班,我们都抽不出太多时间来约会。”
“你很爱他吧?否则不会愿意这样迁就。”
苏苡垂眸笑笑,“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也老早就清楚对方的理想,如果还因为这种事吵架,未免太矫情了。”
“你们太理智了,爱情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感性的成分居多不是吗?”
婉若声音清甜好听,说话有种吴侬软语的婉约,苏苡开始还以为她是江南一带的女孩,她却解释说家里只有妈妈是苏州人。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风景如画的地方,也多美人和爱情传奇。
苏苡忍不住逗她,“那你呢,跟小男友一定是如胶似漆了?”
婉若苍白的脸上浮起浅浅红晕,“我还没有男朋友,不了解爱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据说很多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真正的爱情,我不知道有多少幸运。”
“怎么会呢?你还这么年轻,人生都还没有开始,怎么就怀疑没有真正的爱情?”这样的悲观情绪在婉若身上难得一见。
“家里管得严,婚姻也不是完全由我自己做主,就算有了喜欢的人,到时候说不定也要被迫分开,索性根本不要开始。说起来我该庆幸自己身体不好,脸上也有缺憾,否则早就被牺牲婚姻,当作利益交换的筹码了。”
“你别这么说,我就觉得你漂亮又有灵气,缘分到了一定会遇到真命天子的。”
“你相信一见钟情?”
“为什么不信?也许我是没有遇到,不过这世上就是有人真的从一见钟情到白头到老的……唔,你笑什么?”
“噢,没什么。”婉若长睫闪了闪,端起茶杯就口掩去笑意,“我是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哥哥就是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我还去见过那女孩,真是很不错。”
“如果只是因为对方的外表就一见钟情未免太肤浅也太冒险了。”
“不止,她还聪明、善良、勇敢。”
苏苡由衷道,“那你哥哥好福气。”
婉若抿唇笑,“我也觉得是。他是全家对我最好的人,我希望以后也能遇到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
“一定会的。”
或许是造物主偶然分神,婉若天生羸弱,并且带有唇腭裂,即使家人至亲也不看好她,可她却偏偏顽强活下来,长成亭亭玉立内慧外秀的大姑娘。她幼时就去美国做了矫形手术,鼻下还有浅浅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苏苡也是后来听她提及才留意到。
美玉无瑕本是神话,明明是那些男人没有眼光。
惺惺相惜的女孩友谊升温神速,婉若常来探病,也就常来找苏苡。两人在水吧聊天坐坐,或者在门外太白楼一起吃饭,苏苡有了伴,婉若又时时有司机开车跟着等在不远处,也就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