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商周英雄录

第十七章美人青睐（下）

姬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接着就又追问姬荀道：“哥，我以前是不是很差劲儿啊？”

姬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姬孩，看着看着便笑了，点了一下头，说道：“嗯，很差劲儿！······是差把子力气呀。”

姬孩听了个大喘气儿，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道德品质方面很差劲儿呢。不过他还是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了疑问和好奇，就又陪着小心追问姬荀道：“哥，我以前没干过什么坏事吧？”

姬荀眼瞅着摔跤的人，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嗯，没少干什么坏事儿，那都是你小孩子捣蛋，比如大清早的跑到人家大门口去拉泡屎了，偷人家只鸡自己烧了吃啊，调戏个小姑娘啊，还有······”

“啊？”姬孩直听得脑门子上汗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腾地一下就从石磙子上蹦了起来，吓了姬荀一跳，看着姬孩就问道：“你干什么？”

姬孩满脸通红地问道：“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姬荀释怀地笑了，说道：“哥是逗你玩儿呢？你现在怎么这么不使玩儿了？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要咬我一口呢。”

姬孩不依不饶地拉着姬荀的胳膊摇晃着继续问道：“哥，你可别骗我，我以前到底坏不坏呀？”

姬荀这次很认真地回答道：“不坏了！很一般了，丢在人堆里就很不起眼儿的一个人。”说着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姬孩，说道：“不过，你摔了一下之后，这几天倒是很出色了，说起来嘛——你还是要感谢我才是，要不是我叫你守在垭口，你能摔这么一下子吗？”说着就又伸手捏了捏姬孩的手臂，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肉，这几天就跟气儿吹得一样，又饱满又结实，你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嘛，要不我怎么会跑过来拉你去摔跤啊。”

姬孩说道：“我不喜欢和人动手动脚的。”

姬荀说道：“那你打野猪，杀西戎人都是吹牛吹出来的了？”

姬孩说道：“那倒不是，只是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赛，我是不会参与的，谁受了伤都不好。”

姬荀有些着急地说道：“没有意义？亏你说得出口，这关系到我们姬姓周人的荣誉，我问你，你是不是姓姬？”

姬孩说道：“我当然姓姬，但是这里不管姓什么的人，都是咱召平的人，对外不就都是咱周部族的人吗？何必非要自己内部争夺这个强弱高下的虚名呢？”

“你！”姬荀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干脆就说道：“姬孩，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姬孩看着姬荀说道：“哥，没有意义的事，我是不会参与的。”

正说话间，只见那边摔跤的人群纷纷都在往后退，打麦场上亮出了一个大大的空场，只见施涉川带着七八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到了场子的中央，说了几句话之后，一群年轻人就开始向施涉川展开了进攻。

只见身材高大的施涉川宛如是一个玩戏法的江湖艺人在耍弄着一群猴子一般，手挥脚拌，拉拽推搡，俯仰转身之间，就将那七八个年轻小伙子给摔得是东倒西歪站不住脚，一个个都像是没有了重量的假人儿一般。这样反复了有七八个回合之后，施涉川就举手示意停下，自己则微微地在喘着气。

姬孩看在眼里便都记在了心里，不由得不佩服施涉川武技过人。再看那女孩子堆儿里的妹姜，看着自己的父亲今天如此的风采非凡，脸上不禁就洋溢出了幸福而又自豪的笑容。

族长姬章鼓着掌走到了场子中央，和施涉川谈笑了一番，然后就对众人大声说道：“今天，我们就在这打麦场上来一个比武大会，就在我们今天新组建的五个大队的年轻人里面，比出一个最有武力的人来，我们就让这个人做一个大队的队长，好不好？”

众人都欢呼叫好，表示赞同。族长姬章说道：“那就先选出几个最强壮的年轻人来，大家可以自由挑战他们，最后胜利者，就是我们召平镇的魁首。记住，这不是战场，是比武的赛场，友爱为上，点到为止，不许伤人。”

只见那个残疾的霍启歪着个身子一颠儿一颠儿地跑了出来，冲着大家转圈喊道：“我报名！我报名！”那架势直逗得众人哄得一声就笑炸了锅。

有人喊道：“霍启，你报名干什么呀？”

霍启调侃地说道：“我是给我兄弟报名。”

众人都知道，霍启的亲兄弟名叫霍离，二十五六岁年纪，早年和他的叔父一起被余吾族人给掳走了，长大后在余吾人那里练了一身的好本事，十九岁时就杀了余吾的贵族，抢了他们的马，带着自己的叔叔又回到了召平，是一个聪明有见识有抱负的青年。

这霍离平时就是一个拳不离手的人，来到召平后，见识了施涉川的武技，便一心的想学，一是想学施涉川的手搏之术，二是也看上了渐渐长大了的施妹姜，于是就常常主动去施涉川家里帮工，认了施涉川做师傅，确实也是得了施涉川的真传，只是这霍离为人性情凶暴，妹姜也并看不上他。那十七岁的施雍，也正是从前几年开始，这个霍离有意要保护他，也就不再有人敢继续欺负他了。

不过这施雍要算是个大个子晚熟的品种了，只是这一两年的时间里，他也已经是快要长成个魁梧的大汉了，又加之施涉川的精心栽培，这施雍也要算是这召平地面上数得着的一条年轻好汉了。

这边姬荀也是自幼随父习武，虽然召平地区的周部族中，年轻人多不尚武，但是平时也有十几个爱练身体的姬姓后生，时常追随着姬荀一起拽拳踢脚舞枪使棒，今天这个节骨眼儿上，姬荀是憋足了一股子劲儿，心想一定不能够输给外姓人，但是自己要出战的话，又觉得很不合适，赢了还好，要是输了，那可多没有面子啊，再看看自己手下的这帮子小兄弟，怎么看都难以是施雍和霍离这种人的对手。

姬荀也要算是一个天生的领导人了，他那不是太大的眼睛一转，就想到了姬孩，这姬孩如今可是非同一般哪。于是他就在人群里面到处寻找姬孩，看到姬孩时，就见这小子远远地坐在一个大石磙子上面，看似随意休息，但是那双眼睛却老是往那群姑娘堆儿里面看，姬荀是过来人了，一看就知道了，嘿嘿，这小子发情了。

姬荀去到姬孩身边以前，早已经暗暗观察姬孩多时了，他发现，姬孩的眼睛其实只是在追踪着一个目标，那就是施涉川的女儿施妹姜。

姬荀决定要让姬孩代表姬姓的人前去出战，打定了这个主意后，姬荀这才来到了姬孩的身边。

打麦场上还在摔跤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又较量了一番之后，就只有身形粗壮的姬庚和高大结实的施雍，以及**着上身，肌肉好像雄狮一般强健，目光犀利犹如鹰隼一般透着杀气的霍离这三个人了。周部族的人都不说话了，人人都知道，如果姬庚败了，也就等于是召平的周人全都败给了人数极少的外姓人了。

姬庚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看着施雍和霍离，姬庚的内心里不由得就开始气馁了。此刻站在圈子外面石磙子上的姬荀，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出了姬庚心虚泄气的状态，只见姬庚微微喘息着，不是在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对手，而是在人群里面来回地看，像是在找人，神色也似乎有些焦急。这还哪里是一种竞技的状态呀！肯定是完了。

姬荀低头看了一眼身边地上站着的姬孩，只见这小子还没事儿人似的只顾偷看人家施妹姜呢，简直一点儿荣誉感都没有，姬荀这个气呀。这一气倒是让他想出主意来了。

只听姬荀清了清嗓子，便高兴地说道：“好啊！这施雍要是赢了，也就罢了，要是那霍离赢了，我们就都有喜酒喝了。”说完，他便垂下眼皮儿看了看姬孩的反应，只见这家伙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还是眼睛对着姑娘堆儿那边傻呆呆地瞅，姬荀就弯下身子，手一拍姬孩的肩头，问道：“孩儿弟你高兴不高兴喝霍离的喜酒啊？”

姬孩好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地问道：“什么喜酒？”

姬荀一听，不禁暗喜，心想——上钩了。于是便绘声绘色地说道：“霍离是施涉川的徒弟啊，施涉川的女儿施妹姜就是霍离的师妹呀，那施妹姜虽是女流，却也自幼随父习武，平生最看重武功超强的人了，听人说这姑娘曾发过誓言，要嫁就要嫁个英雄，最次也得是在召平地面儿上武技数第一的人，施涉川不是我们周人，女儿婚嫁的事，他竟然说全由他女儿自己做主，今天这霍离如果是能赢的话，我估计他小子就准能够赢得他师妹的芳心了，他可是对那施妹姜垂涎已久了，这回，这小子可算是得济了。”

姬孩不听这话也就罢了，一听姬荀这么说，顿时就感觉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团老鼠屎一样，不由得就问姬荀道：“哥你不是又在骗我吧？”

姬荀故作诧异地说道：“我骗你干嘛？他们谁喜欢谁，关我们屁事啊？是不是啊孩儿弟？”说着就将一只手搭在了姬孩的肩头。

那姬孩没有在意姬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只见他径自向打麦场的中央就挤了过去，头也不回，好像是被什么给牵着魂儿拽过去的一般。他身后站立在大石磙子上的姬荀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张张嘴，就又闭上了。

圈子中央的三个人中，施雍主动退了下来，一是他知道自己不是霍离的对手，二是那姬庚也是个性情忠厚仁义的人，从小就没有欺负过施雍，施雍也不愿与他交手。打麦场上，众人为了争看最后的决斗，不由自主地就在往前挤，刚才还十分宽敞的摔跤场，此刻明显的变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