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蓑衣淡淡地道:“因为我是真心把阿袤当弟弟疼的,谁敢对他不利,我不会客气的。” 夏栀气呼呼地砸东西:“活该你什么都得不到,自己受委屈。” 何蓑衣冷笑:“你可以走。” 夏栀委屈地哭了起来:“我不过是心疼您罢了,死了也不离开您的。” 何蓑衣叹一口气:“委屈你了。” 门外,看不到的地方,一条身影迅速蹿离,跳过高墙,落到正院,找到许翰,惟妙惟肖地把何蓑衣等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许翰沉吟片刻,道:“按照陛下的吩咐,好生照料他吧。” 钟唯唯把钟袤安置在左跨院里,简五安置在右跨院,李药师和杨适则住在偏院里,胭脂等人则住在后罩房,又留了个花厅给简五作办事的地方。 简五并不让手底下的人进来,而是在紧挨着周家大院的旁边设置了一个办事点。 她和钟唯唯解释:“人来人往的,不利于安全,我白天在这里办事,晚上和有空的时候就回来,你想找我什么时候都行。 若是闷了,就和我一起去工地上看看,若是还想看看怎么做生意的,那就来和我一起。” 听上去蛮不错的。 钟唯唯有些不好意思:“去工地上看看是可以的,看你做生意也可以,但是千万别问我该怎么算账,我那个不太识数。” 简五一愣,随即想到随便报出几个数字,就能把本利总价什么的一口气全报出来的皇帝陛下,不由笑了:“陛下知道么?” 钟唯唯有些恼怒:“他当然知道。” 简五连忙摆手:“您千万别误会,我并没有嘲笑您的意思,只是觉得,陛下那样骄傲看不起人的样子,对着您时是什么样的情形。” 钟唯唯想起重华刚继位时,他故意为难她,说她没有把答应上贡的三千两银票给足,要她数清楚,然后又罚她做数术题的情形。 不由咬牙切齿:“他说,有他在,我哪怕十根手指都数不清也没关系,他来帮我数。” 简五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吃过重华的大亏,挑挑眉,意味深长:“是么?我怎么觉着您是吃过大亏的?” 钟唯唯随手把身边的书朝简五扔过去:“关你什么事?”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太亲昵了些,而以自己和简五的关系,并达不到这个地步。 微微有些尴尬,俯身捡起书来,抱歉道:“对不住,不是有意的。” 简五不以为意:“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小气。” 两个人都有些静默,片刻后,简五才道:“上次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儿。 你说得对,我要做女侯爷什么的,是我自己的事,不该伤及无辜。 扬眉吐气固然很好,但不该是为了他,他不值得。” 钟唯唯道:“不啊,踩死他是应该的,我只是觉得,可以恨的,也可以报仇的,但是不要因此让自己不快活。” 简五微微一笑,眼中有泪:“陛下说得没有错,和你相处,对我很有好处。 皇长子,不是你的儿子吧,你当初难道不恨么?” 钟唯唯如实回答:“当然恨啊,我也不乐意带他,不过看到他那么可怜,我又做不到看他倒霉无助而无动于衷。一来二去,就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简五低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自作自受,不守妇道?” 钟唯唯不以为然:“谁这一辈子不会遇到点破事儿和坏东西呢。” 简五猛地起身,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她走得太快,甚至于把衣架带翻了都来不及扶正,一任衣架倒地,飞快离开。 小棠端了果子进来,见状奇道:“她怎么了?您又怎么欺负她啦?” “我哪有欺负她啊,她那么厉害,大概是有急事吧。” 钟唯唯心想简五大概是找地方去躲着哭了,只是她自来强硬惯了,不肯以软弱示人,所以躲起来了。 小棠撇撇嘴:“得了吧,自从见到陛下,你的尾巴又翘上了天,就连太后娘娘都敢当面顶撞,说不去拜见就不去了,请都请不去,谁也没你胆子大。” 钟唯唯小声嘀咕:“我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有人疼宠,我翘一翘尾巴怎么了? 我又没乱翘。不去拜见太后,那是因为怕把病气过给她,我这么体贴周到的人,还要怎么样?” 小棠啧啧出声:“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主仆二人快乐的斗了一会儿嘴,简五又回来了。 她洗过了脸,眼睛有些红,但是精神抖索的:“有个机关匠人来献图和模型,你要去看看么?” 钟唯唯就让人去叫钟袤:“一起去吧。” 钟袤见到简五,先是呆了呆,然后道:“您就是那个简五爷。” 简五冲他呲牙一笑:“如假包换。” 再回头对着钟唯唯道:“你这个弟弟,是个书呆子啊,涉世太浅,什么都不懂的,把他送给我当学徒工吧。” 钟唯唯从善如流:“好啊,我正有这个想法。” 钟袤满心不情愿,却又不敢拒绝钟唯唯,闷闷地应了,给简五行礼:“见过简五jiejie。” 简五咧嘴一笑,随手将插在衣领后的那柄折扇取下,丢给钟袤:“给你的见面礼。” “不行,这见面礼太重了。”钟唯唯记得这柄折扇。 简五说过,这柄折扇只要到了简家的铺子里,立即可以无条件支取不超过二万两的白银。 简五笑着摇头:“在我眼里,它此刻不过就是一把扇子而已。在令弟眼中,它恐怕还不如一本古籍珍贵。” 钟袤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二人:“什么啊?” 钟唯唯告诉他:“你简五jiejie送给你的这把扇子,等同于二万两白银。” 她本以为钟袤会忙不迭地还回去,表示自己不要,谁知钟袤想了想,给简五行了个礼: “多谢简五jiejie,我算数还好,您想让我做什么,就只管吩咐吧。” 钟唯唯目瞪口呆,这孩子都不知道推让一下的吗?莫非是见钱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