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上路?去哪里?”既然是一个人上路,应该不是跟陆绯卿一起逃吧?
风染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团团围困在自己身周的蓄势待发的重重侍卫,看着贺月扬眉道:“我劫持你在前,企图弑君在后,罪在不赦。下令吧,给个痛快,送我上路。”唇角渗流不绝的血丝,让他俊美的容颜显得说不出的坚毅决绝。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贺月问。风染一早就跟那些黑衣杀手勾搭好了的吧?不然,怎么会配合得这般丝丝入扣?挟制他,就是想把他送给黑衣杀手们杀掉吧?可笑他还在叫风染“小心”!
可是风染为什么又会拼了命的把他送回太子府?
风染放肆地看着贺月,忽然笑了,笑得放肆,说道:“想借你万金之躯,送绯儿出门。”陆绯卿已经逃走了,他已经无求于贺月,连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放肆起来。
这话,说得抽象,贺月却是懂了,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难看。他本来答应过只要风染活下来就放过陆绯卿,又听见风染说已经送陆绯卿离开了。陆绯卿逃了就逃了,他不打算追究。但显然,那时陆绯卿还并没有逃出太子府,风染宁愿冒这么大罪名和风险劫持自己,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帮陆绯卿逃出去。
风染待陆绯卿的好,令贺月苦涩得发狂:“你不相信朕会放过他?”
风染不语,来个默认。
“朕骗过你?”
是没有骗过,但比骗还要恶劣!而风染已经没兴趣来讨论骗没骗过的问题了,环视了一眼那些提刀挈剑的侍卫,转过身缓步向太子府的后门走去:“很晚了,皇上若不想送风染上路,风染这便告辞,后会无期。”他的肩胛上兀自插着箭羽,血浸染红了左肩半背侍卫衣服。
贺月吃了一惊:“你想离开?”看风染虽然走得慢,却一步不停地向后门走去。围在后门口的侍卫,虎视眈眈地盯着风染,但未得贺月号令,不敢冒然动手。
还没有消下去的怒气再次腾腾窜起,心却止不住地痛:“你答应过朕留下!朕手上有你的卖身契!”他清楚地记得,风染答应过,只要自己不放手,他就永远留下,哪怕自己不放过陆绯卿,他也永远留下,甚至不惜为此签下卖身死契。因此,他毫无顾忌地先行占有了他,以为他们可以长久,可以慢慢开始。他虽然一直想得到风染,但他并不想跟风染做那样的交易。那样的交易辱没了他,也辱没了风染。答应放过陆绯卿,是许给风染“活下去”的赏赐,虽然最后放过陆绯卿的结果是一样,但交易和赏赐,在贺月心里是有根本区别的!
“哈哈。”风染冷笑道:“那是我放屁的声音,皇上喜欢听屁话?还是皇上更喜欢拿契券去告我私逃?”他情愿用自己的一生去交换陆绯卿的性命,如果贺月答应交易,他会遵守自己的承诺,无论要承受什么,也绝不逃走。但是,贺月从一开始就没有交易的诚意,只是想占有自己而已。那他为什么还要遵守承诺?在索云国,贺月就是最大一品官,他能拿着契券去跟谁告状?
现在,除了死,没有人能阻挡风染离开的脚步。
两个人,心里的想法南辕北辙,大相径庭,完全没有交集的可能。
“来人!传朕口谕,立即封闭城门,所有人等,准进不准出。快马传谕,不得有误。”贺月没有阻止风染的离开,却传了道口谕。立即便有侍卫骑着马冲出太子府传旨去了。
风染没有回头,只是往门口走去的步伐变得迟疑而缓慢。
“风染,你以为逃出了太子府,姓陆的就逃得掉?”贺月的语气变得很冷厉,任何人都感受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森森气息!
风染回头看着贺月:“你想干什么?”
“这里是都城,朕已下命闭城。就算逃出了都城,他还在索云国范围,朕可以发下全国海捕通揖文书。退一万步,姓陆的逃出了索云国,朕还可以在凤梦大陆发出猎金令!除非姓陆的逃得出都城,立即隐姓埋名,否则朕总会抓到他!”贺月铁青着脸,纠正道:“不,朕不想抓他,只要他死,提头领赏!”
猎金令就是对整个凤梦十三国发布的悬赏,是凤梦大陆最高级别的悬赏。发布悬赏的可以是私人,也可以是官府,只要钱多。领取悬赏的可以是私人,也可以是官府,只要达成了任务。
到目前为止,贺月只下令闭城,还没有开始搜捕,风染知道,贺月是在逼自己做出选择:是离开,还是留下来继续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