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垂着头,哭得双眼肿红,轻轻地叫:“少爷。”
“说,是谁打你了?”
“王府的人。”
“为什么?”
“他们问我,少爷为什么会去查那辆车子……”小远的头垂得更低,说:“我不说,他们就打我……”
“你没说?”
小远一下子跪在风染面前,痛哭道:“小远没用……经不起打……就……就都说了。呜呜呜……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小远没用……”
风染心头一紧:“你把齐掌事告诉他们了?”
“呜呜呜……”
“齐掌事呢?有没有事?”
小远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鼻涕一边说道:“有庄总管护着呢,他们没敢拿齐姑姑怎么样,只是不许齐姑姑再去王府厨下帮忙,也不许再给少爷做宵夜了。”
风染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说道:“起来吧,别哭了,没事的。我不吃宵夜便是。”虽然他从来不觉得风园之人是自己的人,但在风园与贺锋王府对垒时,他还是很自然地回护向风园一边。只是他又一次没有沉得住气,又一次打草惊蛇了,风染心头涌起一阵挫败之感。他还要经过多少次的磨练才能沉稳大度?他的外祖父郑承弼就说过,自己在兵法上已能把郑家兵法融会贯通,自出机杼,但要成将帅之才,独当一面,还缺一些气度和沉稳。
“风染,在外面哭哭啼啼什么?快来给本王洗脚。”
洗漱之后,贺锋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睡下,而是重又穿上衣服,向风染淡淡说道:“跟本王出去走走。”
初秋夜晚的山谷里还有些凉寒,风染便把贺月那件半背短披风披在身上。
这处山谷名叫枇杷谷,山坡平缓,山体不高,地势开阔,一路上,树木郁郁葱葱,一簇簇隐在暗影中。一路上贺锋默不作声,风染也默不作声地一路跟随着,一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跟贺月无话可说,只是交易的关系;他跟贺锋也仍是无话可说,仍是交易的关系。
“依二殿下所见,此地该如何驻军?”
“分为四营,两边山头各驻一营,两营瞭望,主营可驻山谷之中,三营互为犄角,另一营驻扎来路,留下退路兼联络补给,不致令敌军前后包抄。”然而,现实是,赴封队伍,两千官兵,三百风园护院,一百王府护卫全部安顿在山谷之中,两边山头和来路根本没有人。风染问:“王爷莫非认为会有什么人来袭击我们?”
贺锋又问:“此地该如何开战?”
“我若为攻,当步步推进,展开队形,正面冲杀,以气势取胜,我若为守,当在谷底大坑处伏下陷井,对敌之时,留出一线,诱敌深入,以两翼山头兵卒向下俯冲,以兵势逼其落入陷井,绞杀之,击退之,然后撤离。”
“为什么要撤离?”
“此地无险无据,既不适于驻军,亦不适于据守。若要强守,必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若是非要在此地据守,当是穷途末路,退无可退,迫不得已,所以,攻方可以缓步推进,正面冲杀,以气势取胜。”
“风染,帮本王!”
风染便像没有听见一样。
贺锋说道:“不要借口你是阴国之人便想置身事外,你要清楚,你在本王手里,你表兄也在本王手里,本王若是败了,必要拿你表兄弟陪葬祭旗!本王要你随侍在本王左右,以本王的武功,贺月便是把整个风园都搬来,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