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笑吟吟的看着不过四十多岁的老管家。
对方神色看起来非常的镇定,完全没有一点儿破绽,面上那种老年人特有的慈祥表情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
——若不是小土的精神力感觉到他的情绪之中的不稳定,还真的是要被他这会儿这个表情给骗过去了。
“苏公公,明月妹妹在府上吗?”
小土并没有抬脚走进去,只站在院子入口处,就含着羞怯的笑容看着那位老管家问了出来。
苏公公笑得见眉不见眼。
“殿下今儿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儿也不见回来。敢问长公主殿下和江侍卫此次前来,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明月的性格脾性都非常不好,不过相反的,她府上的管家倒是不论何时面上都是温和的让人挑不出来一点儿毛病出来。
就像现在。
松阳不过是一个不受宠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长公主,旁边的江侍卫虽则是御前行走,然而按品级来说也比不得苏公公身为明月公主府上第一人。
然而苏公公一应礼节依旧是做的十分到位,回了小土的问题之后就赶紧将人往府里面让。
小土笑着看了他几秒钟,微颔首,一众人进了公主府中。
公主府很大,各种装修十分的豪华——小土瞧着,反正是比松阳在宫里的住处要好上不少的。
苏公公口中,明月一大早出去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若是皇帝有什么吩咐的话他让人将公主喊回来。
对方给面子,小土只做出一副却之不恭的模样,便坐在厅里如老僧入定一般品起茶来。
厅中十分安静,偶尔只有小土小口小口的微微吹着气的声音。
明月正在戏楼里听戏,就有侍卫三两步一脸着急的跑上来将松阳过来的事情说了。
原本按照她本心来说,就是来了一万个松阳,她也没有要给什么面子的意思。
然而偏偏她早上才摊上大事儿,再加上来的除了长公主松阳,还有那位很得皇帝青眼的御前行走江如令,她想了想,还是整理了一下过去了。
苏公公口里说着明月是在府外,不过明月过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儿遮掩的意思。
这落入小土和江如令的眼中,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明月一进厅中,瞧见小土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姿容绝研的模样,眼神中不着痕迹划过一道嫉恨。
——狐狸精!
她心里啐了一口,面上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出来。
“呵,这不是松阳么?怎么,今儿是吹了什么风?能让你踏了出来?”
少女刚十六岁,正是最为明媚的年纪,原本容貌就不俗,皮肤白皙有如羊脂白玉,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裙,看着就越显得艳色逼人,即便是那样挑衅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甚至都有了几分理所当然的倨傲之感。
小土瞧着她,并没有什么要崩人设的意思,因而抿了抿唇,脸上就露出一个温婉且羞涩的笑意。
“明月,许久不见了。”
娇媚明艳的少女斜睨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坐上了首位,抬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侧头嗤笑:
“别和我套近乎!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也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号?!”
她语气里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剩下的就是混杂着不屑鄙视以及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小土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微微冷了下来。
松阳脾气确实很好也胆小儿,不过每每明月对于她的血脉发表意见的时候两个人就总是要弄得一番不愉快。
“明月,我是你姐姐,你逾距了!”
小土将手中青花瓷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留下一声十分轻微的“咔哒”声。
她嘴角勾了勾,十分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个事实摆了出来。
——尽管明月再怎么不想承认,然而只从身份上看的话松阳确实是明月的姐姐,这无可辩驳。
明月看着松阳脸上浅淡的似乎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微笑,硬生生的从中看出来她对自己的嘲讽。
——就是这样,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杂种,每每说话时却用摆出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再怎么找事儿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样。
明月用力的捏着手中的杯子,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阴晴不定。
小土只感受着她十分压抑的情绪波动,心情便十分的愉悦,也不再废话,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
“皇兄说定国将军夫人身子微有些抱恙,后宫里没有个主事的,便让你我一起去将军府拜访一番。”
她这话音未落,明月就冷冷的呵斥了出声:“叫谁皇兄呢!”
小土“呵”了一声,抬眼对上明月的视线,没有说话。
正当两个人进行眼神厮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十分凄厉的嚎叫声,小土看着明月越发凶残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将嘴角勾了起来。
——来了。
“这是怎么了?刚刚似乎有人在惨叫?”
小土一脸惊讶的看向明月,明月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她沉着脸看了苏公公一眼,然后瞧着小土皮笑肉不笑道:“无妨,大约是府里的哪个奴才不小心摔倒了。”
小土忧心忡忡:“这样吗?不过我听着那声音十分凄厉,万一是刺客……”
她说着,就欲言又止的看着明月,犹疑了好几秒钟,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明月,我们过去看看吧,万一是刺客,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明月下意识的就想推辞,然而一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江如令却突然开口赞同了小土的观点,明月没有办法,目光从苏公公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就带着小土以及一众侍卫宫女向着之前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明月的速度并不快,并且就在这短短的路途中,一直低眉顺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苏公公却突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