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平讲郎微微叹息了一声,孙家和徐家的婚事,他也略有耳闻。如果仅仅是为了读书,有自己便足够。他想见涂山长,还是为了徐家大小姐吧?
对这桩婚事,他相当不看好。孙家退婚在前,徐家大小姐如今又贵为安国公府义女。时移事迁,徐家如今是个什么打算,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也罢,谁没有年轻过?自己就帮他引见一下,就算不行,也断了这个念想,好安心读书。
招手唤来一名书院的小厮,打发他去给后面的涂家递个话。涂山长年纪大了,出门越发减少,多半时光都在涂家,或侍弄花草、或含饴弄孙、或泼墨作画。
平讲郎时常见他,讨论书院事务等,常来常往的,此时去也不觉突兀。
在等待的时间呢,平讲郎问了一些孙智韬的学业,几番考较下来,他颇为满意。
孙智韬的文章基础颇为扎实,对经义也有独到的见解,只是在实务上要差一些。
平讲郎捻着胡须道:“当今皇上喜用少年俊彦,智韬的机遇不错,明年的秋闱大可下场一试。若无意外,一个举人功名不在话下。”
孙智韬心头一喜,作为松溪书院实际上的山长平讲郎能如此评价,那多半不会错了。忙起身作揖道:“学生谢过世伯吉言。”
平讲郎摆摆手,道:“考取了举人后,你要多多参与实务。皇上登基后开科取仕,三甲都是学问、实务俱佳的青年俊杰。”
得这句话指点,孙智韬如醍醐灌顶。个中道理,在明眼人看起来容易,其实不然。庆隆帝登基以来只开了两科,不仅要知道准确的知道前三甲的文章,还要知道皇上的对士子的安排。
这句话,可以让孙智韬有的放矢的攻读,起码节约两科的时间。
“有世伯提点,学生不甚感激。”孙智韬诚恳道谢。
平讲郎道:“不用言谢,你大伯对你期望甚高。”
孙智韬落座,平讲郎继续编纂讲义。
略过了半晌,小厮回转禀道:“平讲郎,涂山长在花厅候着您。”
点点头,平讲郎道:“走吧。”
“松溪书院”和涂家有一道红漆木门相连,孙智韬跟在平讲郎胖乎乎的身子后面,进了涂家,沿着一条游廊,到了一座花厅内。
涂老太爷一身青色道袍,将下摆扎在腰间,袖口处还有些许泥点。他精神矍铄,高大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偻,但面颊身形,已比过年时丰润许多,显见身子已经大好了。
平讲郎恭敬的拱手道:“老师又在伺弄庄稼?”
涂老太爷呵呵一笑,道:“我瞧着今儿这天气不妙,恐要刮大风,赶紧把棚子架起来。”
“您年纪大了,正该好好保养。这种事情,老师您又何必亲力亲为?”平讲郎劝道。
涂老太爷一瞪眼,道:“我只是老了,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如何就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