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低声跟何妈妈说着话:“等明日成了亲,我就将范芊芊给他。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放在面前,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何妈妈道:“夫人英明。老奴还记得,两年前二公子第一次见到范芊芊,就看傻了眼。”
陈氏一笑,面上僵硬的肌肉在烛火下看起来有些阴测测的:“让范芊芊再给他下点药,只要他把持不住,我们就把她纳进来。”
新婚的规矩,一个月不能空房,以示对女方的尊重。武正翔要是在新婚头个月就纳了妾,这无疑是打了徐家的脸。
陈氏存的,便是这个心思。
徐家毕竟有肖太后撑腰,要不然,这才两年多点,徐家就能如此顺风顺水,将生意做得这样大?
这件事一旦宣扬出去,徐家定然咽不下这口气,肯定会找上门来。陈氏就打算将武正翔交出去,让徐家自行处置。这样的丑闻一出,忠国公府势必也将颜面大损,但陈氏已经顾不得了,她只想看到武正翔倒霉,悔不当初。
何妈妈迟疑的问道:“可是,若是那徐婉真醒了呢?”
陈氏不屑的撇撇嘴,冷笑道:“这就快三年了吧,连太医都弄不懂的病症,怎么可能这么巧会醒?依我看,她没个十年八年醒不了。”
打定了主意,陈氏心满意足道:“徐婉真当初得了肖太后欢心时,那贱种还特意来气我。那时,只怕他万万想不到今日,他这个媳妇中看不中用吧?”
何妈妈恭维了她几句,陈氏才上了床,想到武正翔成亲后的情形,幸灾乐祸的睡着了。
但在这个府里,还有个人辗转反侧。
房中武胜正在酣睡,卢氏却闭着眼睛想着心事。
白日里徐家送来的十里红妆刺痛了她的眼,作为弟妹,嫁的还是一名庶子,就算有肖太后撑腰,徐家怎么敢如此张扬?
难道他们在送嫁妆前,就没有去打听打听她的嫁妆是多少吗?
卢氏是太常寺卿卢大人的嫡幼女,家里兄弟众多,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全家上下爱如珍宝,甚至不惜请到宁先生来做教习。
她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出落得亭亭玉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举止之间仿若不小心进入凡尘的仙子,哪怕是最粗鲁的人,在她面前也说不出半句粗话。
能高嫁入忠国公府,就是对她的最大认可。
但是,太常寺掌宗庙礼仪、教习天下音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清水衙门。她出嫁之时,为了让她不在国公府里直得起腰,家里倾尽全力为她置办了六十四抬嫁妆。她出嫁那年,她的嫁妆可是被那些闺中手帕交所羡慕。
可是徐家,轻轻松松就拿出了一百二十八抬,还张扬之极的招摇过市。
弟媳的嫁妆不得超过长嫂,这虽然不是什么明面上的规矩,但大家都这么遵照执行。为的,只是让新嫁入婆家的新娘子不招人嫉妒,才能慢慢站稳脚跟。
卢氏越想,心气就越发不平静。徐家这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