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陈拿着药回客栈的时候,陈拘特意汇报,热水已经烧好了。
“差点儿忘了热水的事,周兄在哪儿?”苏陈一边问一边去后厨,这药现在煎熬正可用。
陈拘直接去请了周安瀚。
苏陈带人提着热水回房间,刚要和楚练说泡药浴的事,周安瀚便到了。
楚练正要把吃过的餐盒提下去,一开门和周安瀚走了个迎面:“周将军。”
苏陈伸头出来:“哥。”
周安瀚先问了一句:“我进去方便吗?”
“方便,就等你来呢,那个陈拘,你照顾一下阿练,药草我已经送过去了。”苏陈立刻把楚练安排了,陈拘点头,带上了门。
周安瀚进来就闻道了热水氤氲的气味:“你……”
“这是给你准备的,”苏陈掀开盖着的木桶,里面的药味儿顿时弥漫:“虽然我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但是能缓解,希望你下次发作的时候,能有所减缓。”
周安瀚看着那桶药汁:“这都是你配的?”
“除了我,还有谁对你这么好呢?”苏陈自说自话:“还有你娘子!哈哈……”
她以为自己开了个好笑的玩笑,但周安瀚只是宠溺的看着她,跟着她的笑容而笑,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药浴是不好受的,内毒外治的效果,能有多好?想要有效,那必然是要极其煎熬。
周安瀚泡在浴桶里,忍受着剥筋蚀骨的痛感——从外至内的疼痛,他本能的想逃离,却压着这种本能,强行让自己这么泡着。
苏陈都能感觉到他的坚韧。
“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忍住!”
试了一下水温,又添了半桶热水。
周安瀚没说话,额角汗珠不断渗出,汇聚成颗,顺着脸庞滑落。
啪嗒。
汗滴入水都能激起涟漪,苏陈舔了一下嘴唇,摒除杂念,为他把脉。
半个时辰后,苏陈把周安瀚的干净衣物放在一旁,出去和陈拘换了一下,她照顾楚练,让陈拘去照顾他。
“小姐,你刚才那般,极其不妥。”楚练也是疼的昏死昏活,但心里挂念的还是她。
“再不妥我也做了,没事,周兄不会多想的。”苏陈给她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才不会说自己是喜欢看挺拔英姿的——食色一事,她都占了。
楚练牙齿打颤:“小姐,太疼了……”
“你还有一刻钟,再坚持一下,我陪你说话。”苏陈握住她的手,顺便把了脉:“你的伤治疗及时,只是条件所限,就算是薛如曼,也只能到如此了,说起来,他现在应该也回来了吧?我明天去城门口拦截一下。”
楚练顺着她的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皇上那边,应该也需要薛神医。”
“皇上需要的多了,他什么时候觉得不需要过?”
苏陈对于京城的事,现在是能当不知道就当不知道,虽然什么都门清。
但有些事情,清楚不清楚的,都是上位者说了算,她倒是有点儿担心赵腾润,这么几年,太子做的事,加分减分的,还是皇上说了算,那到时候……
“小姐?”楚练叫她:“一刻钟够了吧?”
这边药浴罢,楚练连冲水的力气都没有了,苏陈扶着她,直接帮她擦拭干净,一手拿过衣服,直接帮她穿上,楚练痛哭流涕,说自己废了。
苏陈不过是举手的事,没想招惹她哭,急忙哄着她睡下,她把屏风挡在床前,让人上来把沐浴用过的水拎下去。
“将军。”
陈拘从她房间里出来:“周将军也睡下了。”
苏陈知道这结果,直说:“你陪我喝一杯。”
陈拘楞然:“将军?”
苏陈下楼拎酒坛给他分了,直接坐在大堂的桌子上:“出了皇宫,我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这话题一起就这么沉重,陈拘都不好接话。一口酒灌下去,他才说:“……将军在宫里不开心,殿下是知道的,其实殿下做了很多事,只是都没来得及说,将军应该能感觉到的,殿下他待将军是真心的。”
“如果都是真心的话,根本就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能懂。可是他的真心,太沉重,我不敢要。”苏陈喝着烈酒,说真心话:“陈拘,我不是你家将军,你能感觉到差别吗?阿练不信,这话我都和她说了好多次,她就是不信,一门心思的认定我是她的小姐,可我真的不是。”
陈拘说:“将军,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