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腾润看着这明朗的图纸,沉默良久。
苏陈也不说话,只丢下笔直起身,叫人给他准备洗漱和膳食。
他思虑之后说:“苏儿,我知道不需要自己动手,我会把这两个人给你留着。”
苏陈摇头:“我不知道是否需要亲自动手,那两个我并没有动手,只不过是在他们临死之前把话说开了而已。”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又说:“嗯,我会留着的。”
苏陈没再反驳,拉他去客栈那边休息。
周安瀚之事,苏陈是不提了,既然事关赵腾润,那这事她就不插手了,反正现在人已经救回来了。
而楚练也只是以为,太子殿下对自家小姐全然一片真心,才会赶来接小姐回去的。
“小姐,天凉,您还是下来吧。”楚练给她拿了件披风,站在屋檐下叫她。
苏陈在屋顶,寒风刺骨,她十分清醒。
听到楚练叫她,她笑了一下:“要是我说,这边的事,肯定不是他做的,你会信吗?”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楚练不懂。
“把心中的疑惑,说给风听。”苏陈伸手,指了一下天:“十一月中旬就要过完了,到了腊月,又是一番新气象。”
楚练说:“小姐,您快下来吧,这样容易伤风。”
苏陈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她知道楚练肯定不好过,她翻身下来:“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没?虽然我是个半吊子,但药物作用还是分的清楚的。”
“我没事,小姐你心事重重的,殿下要是看到了,会担心的。”楚练赶紧给她披上披风。
苏陈摸了一下她的手,确定她不冷,才说:“他没时间担心我了,你看,他到岳州只休息了半天,就忙的四脚朝天,那有空注意我啊,说是来接我回去,怕是宫里需要有人当靶子了。”
说着话,到底还是带楚练回了屋里。
屋里的番薯香芋味道很浓,桌子上正放着已经剥开的冒着热气的芋头,白白嫩嫩的肉,显得格外喜人。
苏陈立刻过去:“还是冬天好,来,配着桂花酿。”
“小姐,您有心事就说出来,别写的脸上又压在嘴里。”楚练给她倒茶:“喝酒伤身。”
“我又不多喝,你别藏,给我拿过来。”苏陈咬着香芋,伸手要酒。
楚练无法,只好拿出来半坛,但还是追问她的心事。
那么点儿事,苏陈岂会说?有些事,就该烂在肚子里,因为知道的时候,她心里的天平,已然倾斜,倾斜之角度在她发觉时,已经无可扭转了——她对赵腾润,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能理解他做的所有事。
周安瀚这次,算是因祸得福?至少以后,赵腾润不会再无辜找他了,边境的事,还是他主挑大梁,至于汪雨,很可能这次就会用借口安抚了去,苏陈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抓着楚练说:“阿练,你知道什么是帝王策吗?你知道什么是政治吗?我觉得我开窍了。”
楚练无奈的扶住她:“小姐,你喝多了。”
“没有,我才喝几口?”苏陈认真的说:“我也就和你说一下,赵腾润,他是志在必得了,虽然你家小姐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结果,但真要得到,也并不容易。”
“小姐,你真喝多了,我去给你打水。”楚练一听到她这么说,就想打断,每次都把自己说的像个外人,听着很不舒服。
苏陈知道她不想听,郁闷的躺回床上,真是,现在竟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很多话都只能憋着。
赵腾润在客栈里,看完他想知道的消息,刚过来就看到楚练出来,他脚步放慢,楚练行礼,低声说:“殿下,小姐她喝多了。”
“又喝酒了?你去端醒酒汤。”赵腾润顿时皱眉,摆手打发她下去。
楚练本是要端水的,殿下如此吩咐,她便去了后厨。
苏陈已经睡下了。
赵腾润先到床边看的她,随后才看桌上的酒,还有没吃完的番薯、芋头。
他无奈的摇头,苏儿就是藏不住事,还不让他瞒着,真是自己找醉受。
苏陈迷迷糊糊里感觉有人拉她的脚,直接就踢了出去:“别碰我!”
毫无防备的赵腾润被踢了个正着,一下子摔在地上,端着醒酒汤刚进来的楚练看到,急忙放下碗来扶他:“殿下,还是我来吧,小姐醉了,您切莫计较。”
“我和她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喝酒踢了我。”赵腾润笑着:“你去打水吧,她由我照顾。”
“可是……”楚练敢反驳,但被赵腾润打断了:“我也不是那种不会的,去吧。”
楚练只是担心,这点他理解,他确实不太会伺候人,但照顾苏儿还是会的。
不过苏陈确实没醉,刚才踢了一脚之后,悠悠转醒,听到脚步声出去,她知道只剩赵腾润一人,感觉他又过来给她解脱外衫,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下一拉——
赵腾润还是没防备,一下子被她拉到了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