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来了,是被衙役匆匆忙忙的拖进了后宅的, 这一路从药铺被衙役连拖带推的赶着走,跌跌撞撞的来到县衙,似乎要跑散一把老骨头。
一个衙役拿了银针来,要请老郎中查验,看看陶瓶子里的是不是毒药。
老郎中稳了稳心神,喘着粗气,人老了,受不得这么激烈的动作,许久才平复下来,指着银针道:“拿走!”
“这......不要?”衙役一头雾水,原本以为验毒必定是用银针的,他很细心的准备上了银针,好让他们的叶大人夸赞他一番,结果被老郎中给喝了一气。
“抓只猫来!你这银针能试出来,还要老朽来做什么?!”老郎中喘着气,无奈的摇摇头。
子俞顾不上和老郎中客套,点头连忙让衙役去抓猫。
老郎中近前,拿过陶瓶子,小心的抽出木塞,用手掌轻扇着瓶口把气体扫至鼻前,闻了一下拿开,眉头紧紧一皱,又闻了一次,摇摇头,连着闻许多次后,才把木塞给盖回去。
两个衙役好不容易找来一只在厨房偷吃的野猫,五花大绑的送上来,不然这猫得咬人。
“老掌柜的,这猫能试出来?”子俞想着这老郎中定是要拿猫试毒。
“回大人,能不能行,总要试试,老朽除了拿猫试,可不敢拿人试啊!”
衙役拿来根树枝,撬开了猫嘴,老郎中倒了几滴陶瓶里的东西进去,随后把猫解开关在笼子里观察。
安氏被带了回来,跪到子俞面前,已被吓的失神落魄,只知道嘴里念着:“不是我!不是我!”
“安氏,你看着本官!”子俞低下头冷冷的说道。
安氏被子俞一叫,立刻惊跳了起来,站立不稳往身后的王氏和唐氏身上倒去,王氏原本跪着,被安氏倒下的身体给压在了底下,痛的她想大喊,却死咬着牙不敢吭气。
安氏好不容易爬起来,跪爬到子俞身前,拉着子俞的长袍,哭喊道:“夫君,我真是冤枉的,我没有啊,求夫君明察!”
子俞还未说话,一旁的衙役惊喊了一声:“快看,那猫,发狂了!”
众人凑近前,果然看见那只被解开绳子的猫在笼子里乱串乱滚乱抓。
老郎中让衙役抓出来摁住,小心的拨开猫眼,点点头:“没错,这畜生弱小,经不住药量,毒自肝入脑,瞳大,气粗,腹绞痛,大人,这瓶子里的就是野山茄毒液,此毒为野山茄果熬炼之毒液,毒性极强,且不说炼制的毒液,就是生果,孩童吃下一颗便可致命!”
子俞怒视安氏:“你来跟本官说,这瓶子为何在你的房里?!”
“夫君,我是被冤枉的,妾身并不知这是何物,定是有人栽赃妾身,求夫君给妾身做主啊!” 安氏边哭喊边磕头,头发散乱,惊吓的几近崩溃。
“那你说,谁会栽赃你,后宅的人,除了婢子,就你近吟儿身的时候多,你告诉本官,是谁?!”子俞回想着,近段时日,安氏确实很细心的照顾吟儿,饭食时常都经她的手,若她想害吟儿,她下手轻而易举,亏自己之前还觉得她宽容大量,原来藏着这么歹毒的心思。
“夫君!夫君你想想啊,就因为妾身能近花姐姐的身,这才容易被栽赃啊!倘若真是妾身做的,又如何会把药瓶子放在房里,花姐姐病了这些天了,早该扔掉了,夫君要给妾身做主啊!”安氏喘均了气,终于思路正常起来,也知道指出问题的关键。
子俞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吟儿都在榻上躺了好几日,整个县衙都知她生病,那下了毒手之人不速速掩埋证据,还放在房里等人来搜查,这显然不符合常理,看来安氏说的可能是真的,她极有是被栽赃!
子俞揉了揉自己的头,枉费自己读了圣贤书,连基本的判断都丧失了,这吟儿一出事,他就心慌方寸大乱,他太害怕失去吟儿,出了事没有办法镇定下来,这样断案极易出差错,和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他可是个要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不管安氏说的是真是假,为官者,总要按断案程序一步步求证,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一旁的老郎中走到子俞身边,指着关着猫的笼子说道:“大人,那畜生已经死了,请大人速速派人用火烧掉掩埋,莫要让别的畜生叼去吃掉。”
子俞转头看向笼子,果然,那猫发了一阵疯之后,就死在了笼子里。
心中刺痛,吟儿不知会怎么样,老郎中说吟儿毒自肝入脑......
“所有婆子婢子关进牢里,安氏、王氏、唐氏不得出房门,待本官找出下毒之人,自会还你们自由!”子俞重重呼出一口气,只能先把这些人控制起来,不让下毒之人有机会逃走,等他理清思路,再来一个个审!
丢下后院那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子俞面色沉重的回了花泣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