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有事?”叶青林这才抬起头来。
“大公子,那个......吟儿来了,在外面......”秦书玉声音越来越小。
叶青林似乎怔了一下,手里依旧握着书本,没有说话,转脸朝门口看去。
没有人,花泣贴在了墙边,她方才冲动一心只想来求他,如今要见了又害怕起来。
“让她进来吧!”叶青林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让人听起来似乎就是寻常的人来访。
秦书玉顿时一喜,立刻转身走出门口,把贴着墙泪流不止的花泣拖进了房里。
花泣用秦书玉挡着,在他身后把自己的泪擦干,使劲呼吸了几口气,双手搓揉了下脸颊,整理了脸上的僵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才抬起头来。
秦书玉把花泣推到跟前,自己就很识趣的退了出去,还自觉顺带掩上了房门,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没有谁比他这个当哥哥的,更希望他们能重修旧好!
“坐吧!”叶青林转过头来看了花泣一眼,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又继续看书。
花泣没有坐下,依旧站在那里,搓揉着自己的手掌,忍住眼泪,看了他许久,才道了句:“你还好么?”
明知故问。
“自然!”叶青林微微勾起嘴角,回了个极浅极淡的笑,没有看她,只盯着书本。
“对不起!”花泣没有忍住泪,直落下来,连忙转脸擦去,又转了回来。
“能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属于过我,也不需要拿心去惋惜,你不用对不起。” 他把脸对着书本,依旧不转头看她,淡淡的说话,认真的看书。
“我......能求你件事么?”
“说!”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如同刚认识他那会儿,对人爱搭不理的冷傲,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吃亏。
“你,能不能暂缓征募工匠,让川口县的百姓继续上山开荒?”花泣没忍住,啜了下鼻子。
叶青林听见了,抬起头看她,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疼痛,又立刻消失不见。
“你是为了他,才来找本公子的么?”比之前更冷了些,带着寒意。
“不全是!”她没办法说出“是”或者“不是”,只能答的模棱两可。
“你走吧!” 冷冷的,如同陌生人。
“是,我本不该来!谢谢你没有一进门就赶我走!”日思夜想的夫君,就在她的面前和她说着话,那些飞雨黄昏,那些日落心疼,她没法丢掉回忆去做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心里一遍又一遍喊着夫君,却只能在心里喊成一滴泪。
秦书玉说他熬过了日日夜夜,已经走出来了,如今看来,果真是啊,他很冷,很淡,又变回了初初认识的叶青林。
或许应该感到欣慰,起码他不会再因为她的离开,再去折磨他自己。
花泣转身,缓缓的走向房门,似乎地面极不平整,让她步态都有些摇摆起来,伸手抓着门边。
迈出去了,这辈子大约再不会相见了吧!
“曾经以为约好了便会厮守到老,以为约定了就可以执手白头,其实也抵不过另一个人的更入人心的承诺,似乎这一切是冥冥注定不可更改的宿命,真的该忘了!”叶青林轻声说着。
不是对着花泣说,似乎是在读着书里的内容,也像是喃喃自语,没有任何情绪。
花泣却一字一句都印进了脑海里,她听见了自己心胆破碎的声音。
楼外纷乱和吵杂连成一片,房里落寞和心伤涌在一起,待一缕寒风自心底吹过,似有人用刀切割着她的灵魂。
那个拿刀割她灵魂的人,不是叶青林,而是她自己。
冬日注定是寒冷的,她只能把自己这颗凉薄的心,放在角落与五年的岁月对饮,用疼痛去沉淀,再叠起千层牵挂,等着不知何时再泛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