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的消息渠道一向是快且早的,叶初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估计叶相往西凉军送的信还在路。【】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她也没有心思再等了,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打点好行囊,不顾自己身还有伤,执意要和萧离叶天麟二人快马赶回京。
跟随御驾从京往北走的时候,她还要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对着窗外一路的景色羡慕着。如今总算有跑马的机会,可沿途已是一片雪原荒土,单调得叫人觉得凄凉,也根本生不起观景的心思。
叶初雨这一路都是心浮气躁的,几乎隔几天要摊开舆图运一阵气,戳着面的地名朝萧离撒火,“为什么官道要绕这么大的弯儿要是能有条直道,还能省出好几天工夫要想富先修路啊”
在她印象里,朝廷每年也是偶尔赈赈灾,修修河堤,军费也是维持着边军的固定支出,顶多是草原不老实的时候要多出些粮草再看看皇城里的景色,后宫妃嫔的用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缺钱的朝廷啊。哪怕是随便拨出点款项,也能把官道再多修出几条不是
要不是萧离和叶天麟都不同意,她真想从边城到京直接走一条直线,遇山翻山,遇水涉水,这么一路赶回去算了。
火气消了之后,叶初雨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幼稚了。她和萧离身都有伤呢,算他不说什么,自己连着骑了好几天马,现在大腿里侧也有点吃不消了。
“修路是个大工程。”萧离知道她心烦,也不恼,索性指着舆图给她分说,“朝廷不可能一次性拿出修遍全国的银子,必定要分期来做。先修哪里,哪里的经济必定有带动,地方大员哪个不想抢头彩这够扯皮一阵子了。等定下地点了,又该具体拿个章程出来规格、用料、预算、劳役、负责人但凡是拨银子的工程,督办没有不捞油水的,选谁负责这些事,又是麻烦。要是再加几个党派互斗,彼此塞人拆台递折子的你敢说自己能父皇管得还好”
叶初雨被他说得彻底熄火了,明知萧离是故意给她讲这么多朝廷里的弯弯绕绕,可听着他低沉平缓的声音,像是炎夏里吃了一大碗冰酪,让她顺了一口气。“成成成,我可没你们那么好的脑子,整天来研究这个我是一时心里急得慌。”
这间小客栈条件一般,但至少也免于三人露宿野外。眼下还是滴水成冰的季节,野外的火烧得再旺,也不有个遮风挡雪的屋檐。
叶天麟吃过晚饭回房休息了,萧离和叶初雨并排站在桌前研究路线,听着她语气软了几分,又轻轻叹了口气,萧离揽过她的肩膀揉了揉,替她松松筋骨,“你放心吧,父皇也不是那种不干实事的皇帝,不管是修路还是做别的,总要慢慢来的。要想富先修路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了,不如我回去写份奏折,让他也知道知道你这句妙言”
“那你写咯。”叶初雨紧绷的心情也松快了几分,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不想动弹,“等你递去了,我和钱孟瑾联手做一期专刊论修路与百姓富裕之间的必要联系,替你刷刷声望和政绩啊”
要不怎么说天朝义务教育和扫盲做得好呢,这种简单口的宣传标语,几十年前涂得满墙都是了,天天看天天看,谁不会说出几句来
“道路畅通了,各地往来方便,消息传递顺畅,商队贸易也发达别舍不得现在那点银子,江南河那座烟波桥,二百多年都没塌过吧这可都是能流传后世的功德。陛下要是能在本朝畅通了北苍境内的交通,史书都能多写出好几行”
也许是勾起了从前的回忆,叶初雨也忍不住多念叨了几句。越说越觉得朝廷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京日报能做的事情也太多了。这种宣传工作,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
不知不觉间,对叶老夫人的担忧似乎被冲淡了几分,反而挂心别的事情了。
萧离自然乐得不动声色间转移她的注意力,有事做也总干着急好得多。他继续不轻不重地给她捏肩膀,开玩笑道“名不正言不顺,你拿报纸来给我刷政绩,估计那帮御史的口水能把我淹了。太子还在呢,我出什么头啊”
“少来探我口风啊。”叶初雨虽然累得有点发困,脑子可没完全迷糊,还听不出他的意思“算我不提,凭钱孟瑾和你的关系,他还能不用报馆替你摇旗呐喊么”
萧离的动作顿了一下,叶初雨装作没感觉到,“哎呀,当初虽然是我拉他入伙,可真正打点生意的还是巴陵钱家,我也是占了个名头,还真没付出过什么。你要用用呗,是小心点儿,别让朝廷动了警觉言论的心思。”
从前无聊的时候,她没少给钱孟瑾灌输前世那些新闻管制审查制度,甚至连字狱都当故事讲过。所以京日报虽然挂了个报纸的名头,其实在她眼里倒更像走杂志小说路线的,风花雪月可以写,跟政治有关的轻易别提。
左右她和萧离已经摊牌了,也知道他不管怎样都要去争一争那个位子了,叶初雨还能真的以死相逼真要闹到这个地步,那可没意思了,还不如像原计划那样,收拾行李去南楚蹭饭呢。
当初她一时任性出走,又跟着大军在草原奔波了一个来回,也是存了逃避问题自我麻痹的心思,故意不去想那些事情,满脑子塞的都是如何攻进堡垒内部啊,怎样在扎木托里打探情报啊,亲兵的身份如何不被发现等到了边城又扯进荣英造反的事情里,要不是萧离突然赶来,估计她还不打算正视这个问题。
疑点总是经不起推敲的,特别是当两个人可以心平气和对对口供的时候,叶初雨现在是真觉得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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