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龙蛇混杂
2016-01-18 作者： 刘斧
第十五章：龙蛇混杂
惠台区金杯路八号小白楼内，阿阳正在吃午饭。今天这张餐桌上的饭菜明显讲究起来，花色品种也丰富了许多，因为他昨天刚雇到一位厨师，而且是一位地地道道专烧中国菜的华人厨师。今天不光饭菜有变化，人员也多了不少，除了红嫂和那位新来的厨师，还有三位男仆，分别负责小白楼的卫生和户外环境的整理，其中还包括一位开车的司机。这些人的到来真够红嫂忙一阵子的，她已经成了小白楼名副其实的大管家，他让仆人在厨房用饭，而且还告戒他们许多注意事项，所有仆人都被安排住在一层的房间。
平时看到忙乱不停的红嫂，阿阳也于心不忍，现在有这么多人照料小白楼会让她省点心，这些雇用的人都是他亲自去劳务市场挑选的，都是没有牵挂的外地人，阿阳给他们定的工资很可观，对他们来说能得到这样一份工作也确实不容易。
午饭后，阿阳上楼直接进了书房，他只是想躺一会儿，他有在书房睡午觉的习惯。
下午二时整，阿阳从小白楼出来，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正抓紧时间擦拭车身，见阿阳走下台阶，麻利地打开车门。这辆绿色奔驰牌轿车还是他去宏泰食品厂之前买的，虽然是辆旧车，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过毛病。
“去皇冠大酒店。”阿阳钻进车厢吩咐了一声。
“是。”司机起动轿车驶出便道，向海滨区驶去。
皇冠大酒店门口，江文手提公文包正在焦急地四处张望，他和阿阳约好一同到这里签署一份合作合同，合作对方要求总经理亲自前来参加签字会。对于签字会前期的工作他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事只有总经理来走走形式而已。
三点多一点，江文看见一辆绿色奔驰车驶进酒店的停车场，急忙迎上去。来人正是阿阳。“阳总，您可来了。”江文边走边打招呼。
阿阳面对江文这种认真负责的工作精神不免有些自责地说：“江文，对不起，我迟到了吧？”
“现在刚过几分钟，还算准时。”
他们寒喧几句一同走进酒店。
皇冠大酒店在整个龙城是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之一，共有四十九层，高端大气，奢华典雅，是一座典型的以餐饮娱乐住宿购物为一体的综合服务场所，在当地所有同行中算是最有特色，最具规模，最令人向往的绝佳去处。
走出电梯，阿阳跟着江文穿过一条金壁辉煌的走廊，来到一块标有“外事裁决厅”的金色牌子前，他们对面就是一扇金属框架的玻璃雕花大门，看来这就是外事裁决厅了。
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接待台，这时有一位漂亮小姐正在向他们打招呼。江文过去出示了名片，那位小姐认真看完又看向阿阳。
“小姐，这位先生是你们孔妮洋总经理特别请来的贵宾，难道还有疑问吗？”江文略带不满地说。阿阳对这种事并不在乎，按照要求也递上名片。
“对不起，先生们，我们总经理现在正为一件重要的事抽不开身，你们可以去接待室等候，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见总经理的。”接待小姐提示道。
“什么？还要等？我们可是已经约好了！”江文认为这次让总经理出来实在丢面子，如果光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对不起，先生们，未经总经理办公室同意，我不能放你们进去，我现在就去请示，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接待小姐彬彬有礼地说。
“好吧。”阿阳不以为然地说。
他们按小姐的指点走进接待室，有专门服务人员送上了饮料。
“这简直比见总统还麻烦。”江文在一边不耐烦地说。
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阿阳开始很有兴趣欣赏起周围的一切。江文却无暇顾及这些，他正满脸焦急地盯着接待室的门发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接待室的门这才被推开，江文霍地站了起来。那位小姐没等江文问话，便主动告知说总经理同意见他们。他们在迎宾小姐的领引下来到一个豪华套间里。
“先生们，请稍等一会儿，总经理马上就到。”那位小姐说完退到一边。
江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空白合同，说：“这家酒店实力非常雄厚，老板就是我上次向您提过的那个女人，昨天我已和她秘书定好，一会见面只要你们二位在合同上签个字就行了。”他这是在办事前为阿阳明确着具体事项，他办事一向非常认真。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位从装束到举止都令人出乎意料的漂亮姑娘慢步进来。
“啊，孔总经理……”江文慌忙站起来。
那位姑娘用手把潮湿的长发拂到耳后，扫了一眼江文，又把目光移向阿阳。
“阳总，这位小姐就是孔妮洋总经理―――孔总经理，这位就是我们陈九阳总经理！”江文急忙相互介绍。
“你说他是谁？”孔妮洋好像没听清，重复问了一声。
“哦，这位就是我上次向您提过的陈九阳总经理。”江文回答。
“嗯。”孔妮洋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
对方这个举动倒是大大出乎阿阳的意料，他没想到这位小姐有这么怪的脾气和傲慢的态度。
“阳总，孔总，我还是先把合同给您二位看看吧。”江文忙周旋请示道。
孔妮洋自从坐下后一直没有抬头看他们，时不时用手将身上穿得那件类似睡裙的休闲服下摆向下拉一拉，她是不想让自己的腿露出太多，如果不是接待台请示得急，她也不会穿成这样来见客。
阿阳一直注视着她，也非常惊叹她的美貌，他承认，这可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姑娘。当然，他更吃惊对方的年龄，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岁，竟然会是这么大一家酒店的总经理，真是不敢想象。
江文此刻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手里的合同交给这位无心与他们谈话的孔总经理，有些不知所措地踌躇起来。
“先生们，我让你们进来可不是为了相面，有什么事说吧。”孔妮洋总算说了一句话。
“孔总经理，是这样......”江文正要说明签合同的事，有一条狗从半敞的门缝挤进来，甩着湿漉漉的长毛来回跳跃。
“呵！我的来克，我的宝贝，毛还没干怎么就跑出来了？咦，你瞧，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把这只小爪爪洗干净......”孔妮洋看见这条狗立刻兴奋地抱住它，嘴里还一个劲乖乖宝贝叫个不停。原来她在这之前一直在为这条狗洗澡，所以迟迟没有出来。
阿阳已经失去了耐心，看来今天下午除了看到一位美女和一条漂亮的狗以外什么也干不成了。江文也不知所措地看着阿阳。
“小姐，对不起，您还是再去给这条狗洗一洗吧，我们先告辞了。”阿阳到底是坐不住了，竟管这是江文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生意，可对他来说却没有多大吸引力，如果不是为给下属捧场，他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只是不想让江文看出来，毕竟江文是为了剑神。
“你说什么？你要走？难道你们不愿意挣这笔钱了？”孔妮洋不禁奇怪地问。江文也急切地看着阿阳，他认为这样走了实在不甘心。
“我当然想挣钱，不过我非常讨厌狗。”阿阳很不客气。他很奇怪这位小姐是用什么方法来管好这么大一家酒店的，难道是给狗洗澡洗出来的?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孔妮洋也听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把怀里的狗扔到地板上，呼地一下站起来，神情娇嗔地叱问。
“孔小姐，请原谅，我并不怕钱多烫手，只是看您无心谈生意，我也只好走人，谢谢您能在百忙中见我们。”阿阳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站住！”孔妮洋怒不可遏地说：“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她今天本来心情很好，没想到却被这个人给搅了，她觉得无法忍受。别说是在酒店里，就是在龙城，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不敬，所有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耐着性子忍受她的娇纵。
阿阳没有理会，出门离去。江文只好抓起公文包跟出去。孔妮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得脸色也胀得通红。
“小姐，这还得了，太无礼了，我去叫人拦住他们。”属下请示道。
“算了。”孔妮洋稍微冷静一下，摇了摇头。
阿阳从皇冠大酒店出来便与江文分手坐车离开了，他还打算去别处转转。
“这个臭丫头好大的架子！”阿阳在行驶的车里回想起刚才的事还忍不住自语道。
“先生，我们要去哪儿？”司机这时问道。
“去红灯区的红影大街转一圈，然后回家。”阿阳吩咐道。司机重新调整了方向朝红灯区驶去。
在红灯区红影大街一家超市门前，阿阳吩咐停车，并且让司机去为他买一盒香烟。司机走后，阿阳把一侧车窗放下，向大街对面看去。这个时候天色渐渐黑下来，与他目光相对的是一栋五层漂亮的楼房，刚刚点亮的霓虹灯管编成几个大字在楼房顶上非常醒目——虎王夜总会。从外面停满的车辆和进出不断的人群，看得出这家夜总会的生意相当不错。这段路面是红灯区最热闹的街道，阿阳前几天特意来过一次，里面的服务项目及娱乐设施非常齐全，是一座集茶座、舞厅、餐饮、包厢、赌场为一体的综合娱乐场所。
这时司机把他要的一盒软包装的雪茄香烟买回来，阿阳这才收回视线吩咐回家。
回到小白楼，阿阳钻出车子刚刚步上台阶，突然有一个声音把他叫住。
“陈九阳先生，请等一等。”
他这才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从不远的一辆轿车里出来，他认出了那辆轿车，当然也认出了这个人。
这时对方已经来到近前说：“陈九阳先生，很抱谦这个时候打扰您，我是第一警察局重案组的陈克，因为有一件事需要和您谈谈，您不介意吧？”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
阿阳面对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陈克笑道：“是的，不介意。”
“我来只是向您提一个小小的问题，说实话，您这里可真不好找。”
“那么，请进去谈吧。”
“不用，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
“嗯，好，请问吧。”阿阳知道他要问什么，也知道他早晚会来主动找他。
“听说您以前在宏泰食品厂干过？”陈克的问话显得很随意，眼睛也看向别处。
“是的，我在那里干的时间不算太长。”
“您是什么地方人？您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从小是个孤儿，随养父东北西走，我父亲是个漂泊不定的小商人，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日本千田县居住，不幸的是我父亲在去年去世了，我继承了一笔财产便迁居到了龙城。”
“您刚才说是日本千田？”陈克追问一句。
“是的，唉……”阿阳好像不愿再追忆那些痛苦的往事。
“您父亲叫什么名字？”
“您为什么要问这个？”阿阳显得有些不高兴。也许对方会认为他是不愿再提到死去的父亲，其实他只是在磨蹭时间好编一个父亲的名字，他知道对方要调查自己，也想过不少应付的办法，可他却想象不到对方会从哪些方面入手，所以只好随机应变。
“我只知道他有个日本名字叫原上和，至于其他的，他从不对我说。”
“这么说你是日本人？”
“不，我的祖籍应该是中国，只是没有在那里生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