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泠眼神落在那一青一白两道人影上,良久之后才缓缓收了回来,他眼角余光一扫便见谢长琼面上神色晦暗眼神飘忽。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双手负在身后同他二人一道往摘星大殿走去,“长琼,我知晓你心仪那位叶师妹,只是有些事需讲缘分也需讲时机。”
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闻言,俶地朝薛竹泠抬眼望过去。
眼波惊悸,而后又转变得极为复杂,谢长琼长长的睫毛垂落头颅低了下去,卓不疑与薛竹泠只能瞧见他微微勾了嘴角,一瞬而逝,接着又听这位还未表明心意便已经落败的师弟开了口,“长琼知晓了,还请两位师兄勿要为我担忧。”
三人来到石台前时大部分的修士都已到了场,那银镜上缓缓浮现了参加今日第一场比试之人的姓名。中一位是青云宗执法堂鸣长老座下弟子,对他对战的是隶属渺无畔下的菩提十八道弟子,鸠摩钶。
“菩提十八道之所以称之为这个名字,乃是因为他的开宗老祖本命功法便是十八道无上法印。”沈云谒看着那石台上缠在一处的两道人影,一边和身旁的少女解释起来,“双手十指,一指一印,外加七窍和祖窍统共是十八道。你瞧这位鸠摩钶左掌手背处有五道粗长的描金黑线,便说明他已经修到了第五道法印了。”
叶星怜闻言便仔细地去看那位鸠摩钶的左手,上面果然绘着五道极粗的金边黑线。随着他不断出掌,那黑线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皮肉上翻滚,接着那鸠摩钶的掌心便涌出蓬然的几道法印来,或作仙鹤腾空状或是灵猴倒挂,样式不同共有五种。
鸣庐乃是青云宗十八剑君之一也是执法门的掌事人,傲骨凛然为人比较古板。对待自己的弟子会比旁人多几分好脸色,只是在功法修行上却就更严苛一些。台上的弟子在他座下排行十一,姓温,骨龄比叶星怜只大了五岁。
昨日便是他捅了捅付叡催促着他开口向叶星怜询问,那日在山下的闹市之中她也曾经看见这位温师兄偷偷地窜进了一家酒楼里吃烧鸡。叶星怜悄悄扫了一眼,那吃完的鸡骨架上连点肉末都看不见,两根鸡腿骨碰到一起发出咚咚的脆响来。
修道之人过了开光之境便可辟谷,当然也不乏似这位温师兄一般重口腹之欲的少数修士。
叶星怜所见过的剑有长剑、宽剑、短刃也有双剑,多数质地坚硬一如剑修的修道之心。
这位温十一的剑竟是把雪亮的软剑,他脚步轻移身子错开那五道法印,手腕绵软似是无力手中的剑便也软绵绵地朝那鸠摩钶刺去。那穿金色袈裟的大和尚见状轻轻一哂,右手紧攥成拳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五道法印齐齐朝温十一袭去。
白衣剑修倒是丝毫不惧大半的身子超后仰去,等躲开了这一击他又舞着那柄雪亮的软剑虚虚朝金衣和尚刺去。鸠摩钶手指微张那五道法相皆不相同的道印又从背后朝温十一冲了过来,只是温十一却像没发觉一样脚尖轻点,倴空而起,在软剑击向鸠摩钶胸口的一瞬,手腕一转剑刃在空中划出个潇洒随性的弧度来。
那身后的五道法印四道包围在白衣剑修的周围,而那羽毛光洁的仙鹤则是选择从空中俯冲而下。它振翅而来便比其他四法印要快上一些,只它的利爪还未触碰到温十一便先被一道隐匿在空中的锐利剑气直直割断。
它一时止不住势头整个身子竟然齐齐地窜入了那剑气所化的密网里,光洁的羽毛被绞得落了满地,那白羽红喙的仙鹤立时便发出一声清凄的唳声。但又因它只是一幻化的道印法相,实际上却是鸠摩钶灵力大损。
温十一手腕翻转便在此时以剑柄利落地击在他的胸口,等那鸠摩钶飞出石台之后他一挥衣袖那布在空中的剑网便消湮了。那五道各色法相缓缓消失了踪迹,鸠摩钶捂着胸口嘴角缓缓渗出一缕血来,他看向石台上的白衣剑修自嘲地一笑,“原来方才你竟然不知不觉布下了剑网,果然是不愧是鸣庐剑君的徒弟,此战是我败了。”
温涣清秀无害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顺手将自己手中的软剑收回腰间,“道友过誉。”
今日首场比赛便赢了个畅快,温涣飞下石台走到摘星大殿前时覃炽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缝,嘴上更是夸赞不绝。男子摸了摸后脑勺,一边微微点头一边应和覃炽,“是,掌门说的对。好,弟子下场比试定当加倍努力。”
叶星怜视线下垂落在自己的莲纹靴上,嘴唇微抿但嘴角轻轻上翘满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这位师兄同那执法门的鸣庐长老心性截然不同,很难想象二人竟然是师徒。
“阿怜,瞧。”沈云谒身子微偏了过来,一股勃然的草木清香将叶星怜整个人柔柔地笼了起来,“接下来是薛竹泠。”
少女抬了眼睛便见银镜上浮现了薛竹泠与驭兽宗楚阔二人的名字,接着纷涌的人潮中飞出来一道白色的人影,袍角青翠的交错丛竹随风舞动。
正是无蕴山门的薛竹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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