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衣衫的男子一双眼里蕴着强压下去的冷色和某种妄图破开来的欲望,他见那浑身裹着黑布的幼一举着雪亮的菜刀劈开时不得不攥紧了一只手。谢长琼身子朝后仰去,险险躲开了那锋锐无匹的刀刃却还是被它削去了一缕头发。
他掌心涌出大股的精纯灵力来,那八根镂空扇骨一根叠着一根飞回此处,丰锐的精钢交错发出令人骨寒的声音来。然而就在这时候,那在谢长琼对面的少年缠着红丝将菜刀握在了手中接着塞回了怀里,他立在远处停了片刻接着竟然飞快地跳下了石台。
台下众人一脸迷惘,谢长琼掌心在空中一捞那八根骨扇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他将其合了起来,轻轻在掌中敲击,一边看向石台旁的那面银镜,上面那少年的名字随着水波一同散去。
只留下了他一人的姓名,无蕴山门谢长琼。
幼一脚下行得极快,不用片刻便摆脱了其他宗门修士的目光来到了摘星顶的后方。早有一身材矮小的男子候在此处,他蹲在地上,腰间挂着一只与他体型不甚相符的硕大的流星锤,正是早前与萧寒亭对战的那名玉鸪天弟子。
“怎么样,今日与你对战的是哪门哪派的哪个弟子。”张小胜从腰间破破烂烂的灰色大口袋里揪出一只羽毛光滑体型肥硕的灵雎鸟来,手上动作不停顿时便将那鸟儿浑身的羽毛拔了个精光,“胜了还是,哎,算了算了,败了也不打紧。”
幼一矮下身子举着菜刀朝那灵雎鸟四下比划,声音粗粝而沙哑却比先前多了几分温和,“我不想打,就自己跳下台子了。”他手朝下一切,那光溜溜的灵雎鸟连滴血都没溅出来便没了气息,少年从张小胜手里将它接了过来,一边又说,“本来是,想一开始就跳下去的,但是江亲侍说了,得做个表面功夫。”
“什么江亲侍,说了好几遍,江阁主江阁主。”张小胜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利落地将那灵雎鸟浑身的骨头、多余的杂物剔了个干净,男子轻轻地揩了揩嘴角的口涎语重心长地劝道,“我知晓你心中的阁主永远只有老阁主一人,可是如今咱们玉鸪天是江蓝霁说了算。好在他脾性还算温和,若换作旁人你可要倒大霉的。”
幼一不说话转个身用后背对着张小胜,从黑布层叠的怀间又掏出几瓶调料来裹在那鸟肉上,一一地摸匀了。张小胜咧开嘴笑了笑,身子朝他移了几步又凑到了人面前,“幼一,你说说那杭三可真是的。自己不愿意来偏推了我二人,我就算了,你还是咱玉鸪天的厨子呢。我还以为自己能撑过这第一轮没想到一开始便遇上那萧寒亭,其实呀,杭三自己来对付他才是最称心的。”
“一个冷面一个偏爱冷面,好郎都怕烈女缠。”男子桀桀怪笑了几声,“他两做对手那才叫有意思呢。”
“好了。找个地方,烤一下,就能吃了。”少年站起身来阻住了张小胜的话头,手中握着几块晶莹喷香的灵雎肉。
月上中天,叶星怜坐在窗沿边仔细地雕刻着手中的青璞玉。上面的图案已经基本成了型,乃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白色鸾鸟,栩栩如生羽毛光洁,周身环着几朵娇妍雅致的青桐。
这时吹过耳畔的风中传来悉祟的异动之声,少女覆了手腕快速地将那玉石放回腰间的乾坤袋中,双脚在木制的窗扉上借力轻轻一蹬,衣袂翻飞,整个人便像一只穿云雀一样从屋中落到了那院中八角亭的亭子顶上。
皎洁的月光如流银一般洒落,周边的院子居所中都静悄悄的。叶星怜的目光从最前面沈云谒的屋子开始看起,接着一一逡巡至最末尾的那间。暗色丛亘光影错落,不知方才发出声响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修为似是极高,在她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消匿了踪迹。
在八角亭的顶端又驻足了片刻之后,叶星怜俯身下去悠悠地飞回了屋中,衣袖一挥那两扇门扉便无风自己关了起来。一道无形的阵法在那一瞬轻轻叠荡开来,将这间屋子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了其中。
月光照在丛丛林木之上,便有沉绰的黑影倒映在地面上。
等确定少女回了房之后,一片庞然的黑影中似是传来一阵轻轻的吁声气,接着便有两个人从那倒影之中渐渐地显露了身形。身穿金色衣裳的少女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叹了口气才对着身侧的少年笑了笑,露出俏皮的小虎牙来,“小姐姐的修为似是比先前又精进了许多,方才那一霎的气势直叫我浑身冒冷汗。差点就叫她发现我们了,不过还好我有法宝在手。”
站在她身侧的少年乌发如鸦羽,面容清秀,只是开口的声音却像被利刃划过一般粗噶,“我们为何要躲起来,即使被仙子姐姐发现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的。”
“嗐,我们两可都是妖怪呢。这时又是偷偷摸摸来看小姐姐的,被她发现倒是无所谓啦只是被其他人看见可就小命不保了。”少女手腕一转将握在掌心的菱花镜收入了怀中,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下巴,“更何况,我是从家中逃出来的。若是被那花无忧知晓,我爹定会从东阴赶来将我捉了回去,因此万事还是要小心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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