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意这么说,盛屿晨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抿了抿唇瓣。
他抬手揉了柔顾意的脑袋,轻笑说:“每个人的宿命是一早就定了的,我也为邢凯的遭遇感到不幸,但那些人也是无辜的。”
顾意睫毛忽闪:“不是这样的。”
“我为那些生命感到惋惜,却也为他的遭遇感到心疼。”她没来由红了眼眶,摇着头继续说:“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盛屿晨软下语气:“好啦,别难过了。”
他把顾意的手抓起来,一并揣进兜里,深深吸一口空气,淡淡弯了弯唇角。
“回家吧,一会儿又要下雨了。”
起风了,迎面吹来一阵寒意,顾意下意识往盛屿晨身边靠了靠。
盛屿晨侧身过来帮她挡住风,声音温柔:“回家我给你做炒面,好不好?”
顾意点点头,却又想起来了什么,摇头道:“你先回家吧,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
盛屿晨眉头轻蹙,眸色有点复杂,看似是想到了什么。
“好。”他没发问,“车子留给你,我……”
“不用,”顾意打断他,“我打车去就行。”
盛屿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好,你什么时候回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顾意沉默了一会儿,答:“晚点我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盛屿晨抬手帮顾意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眉眼全是笑。
“好。”
*
沈家府邸。
顾意打车直接去了沈家,大门处没有一个人影,落叶堆积,被风吹了又吹。
顾意从小门开锁走进去,绿叶繁茂,庭院内充满了生机,枝头挂着雨珠。
“啪”一个清脆的碎裂声,紧接响起尖锐的女声。
“别靠近我!滚开,你们都给我滚,滚啊!!”
顾意在原地顿了顿,浅浅笑开,抬步走上楼。
入目便是一地的狼藉,粥洒得到处都是,黄月站在旁边手足无措,脸上布满泪痕。
她用眼角余光瞥见了顾意的身影,宛若看到救星,快步过来就要拉住顾意的手。
顾意后腿一步,避开了她的动作。
“意意你来了。”黄月垂下眼睫,抿着唇说:“琦琦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正好你来了,你劝劝她吧。”
沈琦的房间门大开着,里面暖黄色的灯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顾意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床上虚弱无力的沈琦,没有说话。
沈琦是段岐山的妻子,更是一名孕妇。
如果不是出于对段岐山妹妹王一妍的愧疚,顾意是不屑管她死活的。
黄月见顾意没应,小心翼翼地跨出小半步,讪笑道:“意意,以前是妈妈不对,妈妈向你道歉。”
“你就帮妈劝劝琦琦吧,她好歹是你妹妹啊……”
顾意单挑眉梢,斜眼看她:“怎么,道德绑架我?”
黄月连连眨眼,“没有,妈不是这个意思。”
顾意:“哦,那你什么意思?”
黄月沉默了一会儿,略略拔高音量:“顾意!虽然沈家如今是落魄了,志鹏他也入Y了,但我们终究是你的家人,你不能撒手不管!”
顾意嗤笑:“黄月,事到如今了你还是这么的无可药救。”
“沈琦是孕妇,我会把她交给医院,医生会看护好她的,你就好好的照顾她,耐心等孩子出世吧。”
想到沈志鹏被抓,集团倒闭,加上沈琦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黄月越想越气,怒火中烧,她把气撒向顾意。
“都是因为你!”黄月指着她,“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灾星!!”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沈家也不会——”
“是天要亡你们沈家!”顾意低吼回来,打断了黄月的话。
顾意冷笑着摇了一下头,“不是我。”
顾意倒是想亲手解决了沈家,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这次是老天要他们沈家倒下。
“是沈志鹏和沈琦太蠢,引狼入室我想你不是没听过,段氏的生意做的是何等之大。
段岐山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想要在段氏立足很难,他能掌权段氏你们就应该知道,他的手段和计谋,是你一个妇人无法明白的。
你和沈志鹏明明了解段岐山的背景,却还是选择与狼为伍,这一切的一切,你们咎由自取。与我无关。”
段岐山来沈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沈家,让顾意失去一个完美的家世。
可段岐山算错了,顾意在沈家的地位,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沈志鹏听从段岐山的话,做了很多不为人知违F的事。这么做的确来钱快,但如果事情败露,沈家将毁于一旦。
顾意看着地面上的粥,笑了笑。
兴许一开始,段岐山就没想活。
段氏派人花重金带走了段岐山的尸体,并且从段沈两家所谓的合作中成功脱身。
就这样,沈志鹏被捕,沈家一夜之间宣布破产。
在面对这样双重的打击下,沈琦直接晕了过去。
顾意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照片,递给黄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你自己看看,这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那个心爱的男人。”
黄月接过照片,照片里是沈志鹏抱着一个女人甜蜜吃饭的场景,女人笑得一脸羞涩,酒红色的紧身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黄月瞳孔一震,往后退了一步,拿着照片的手在抖。
顾意继续伤口上撒盐,双手环在胸前,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沈志鹏是不是和你说,等你们赚完那最后一单,就带着你们一块出国旅游,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陪你一块慢慢老去,看着夕阳西下,许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黄月眼睛露出诧异,这话和沈志鹏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呵。”顾意讥笑着把手机打开给他看,“这是沈志鹏转移财产的记录。”
“他是计划全身而退去旅游,但他没打算带你。”
顾意稍稍往前走一步,俯下身看她,“黄月,外婆待你不薄吧?你的心可真冷,连自己母亲都狠得下心。”
顾意眸中流出一抹同情,“为了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不惜弄死自己的母亲。”
“黄月,可笑吗?”
顾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扎在黄月心里的最深处,让她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心脏抽搐,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