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繁花似锦,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了起来。春日的光影越过窗棱丝丝缕缕流泻在窗前的溶月身上,闪耀着晶钻般的光芒。
花梨大理石书案一角,零零散散放了十来张墨迹颇新的宣纸,纸上字迹并不很工整,但行云流水,铁画银勾。
云苓立在一旁研着墨,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瞅着书案前的溶月。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郡主,您歇会吧,老夫人也没说要您什么时候抄完,您又何必这么累着自己呢。”
溶月素手一勾,完成了最后一行字的抄写。她将羊毫笔置于一旁的笔架上,走到梳妆台上的铜盆前净了净手,这才回望过去。
“左右也无事,就当养养性子练练字了。”
这几日她哪儿都没去,闷在房里抄了三天女戒。老夫人和二夫人没地方找她岔子,只得先忍下心中的不快和愤恨,等找到机会再说。
她出声唤来个小丫鬟,将桌上的纸张整理好递给她,“环儿,你帮我把这个去交给老夫人。”
环儿清脆应下,拿着抄好的女戒自去荣喜堂了。
“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吧。”
正在整理桌上笔墨纸砚的云苓停下手中的动作,狐疑道,“郡主,去哪里?”她未同溶月去参加宫宴,是以不知道她和萧煜的三日之约。
“带你出去玩玩。”溶月笑得促狭,“这几天你跟着我闷在房里憋坏了吧。”
云苓脸一红,“郡主,您就别打趣奴婢了。”
溶月含了笑容,目光四下一扫,“玉竹那丫头呢?”
云苓撇一撇嘴,“李嬷嬷又在下人院子里闹了起来,小丫鬟们管不住,叫玉竹过去处理了。”
溶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这些天她不得空,没有功夫腾出手来收拾李嬷嬷,但又怕她在自己房中使坏,便把她调到了院子里负责洒扫。
李嬷嬷自然不乐意,成天有事没事就闹出些幺蛾子来。
溶月沉了脸色,“走,去看看。”
下人们住的院子就在梨落院的旁边,远远的便听到一阵喧哗声传来。
溶月脸上神情愈发不郁起来,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她,叫了一声,“郡主来了!”那喧嚣吵闹之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看热闹的众人让出一条道来,瞟到溶月黑得能低出墨来的表情,心中不禁懊恼。自己干嘛没事来看什么热闹,郡主性子又不好,恼起来连着看热闹的人一起罚就惨了。
溶月走到院子中央,冷了声线,“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这个口。
这时,玉竹已经听得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溶月,她一愣,忙上前行了个礼,“郡主,您怎么过来了?”
“李嬷嬷又整什么事出来了?”她的声音不大,只离她近的玉竹和云苓才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