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茵脸微红,不自在的将头扭到一边去,点头道:“我知道了。”
第二天白一堂就回家收拾需要带上的东西,还得在骡车里铺上厚厚的被子,上面再放一张竹席,免得颠簸和热到孩子。
而秦文茵则在茅草屋里做带上路的干粮。
白一堂以前都是一人上路,最多拎上两套衣裳,这还是第一次带这么多东西,满头大汗的来回清点了几次,确认无误后才要关门离开,耳边便听到三匹快马而来的啼声。
他眉头轻轻往上一扬,想了想主动迎上去。
来人是三个青年,他们看到村口站着的白衣轻易,不由猛的一勒马匹,扬声问道:“可是白一堂白大侠?”
白一堂微微点头,背在身后的手转着几枚石子,笑问,“正是白某人,不知道几位是?”
为首的青年一抱拳,道:“我们是奉总镖头的命前来送信的,还请白大侠给出凭证。”
白一堂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他徒弟给他寄信来了。
景云和宝璐雇了镖局的人帮忙送信的事他知道,但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送到他手上的。
白一堂将徒弟交给他的铁牌拿出来扔给对方,对方检查过后还回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他,也不等他解开信封便抱拳道:“信已送到,此镖就算结束了,白大侠再会。”
白一堂微笑着点头,目送他们远去后才拆开信封。
师父父:
你可千万不要死遁啊!你徒女婿已经和太子殿下说好了,这次为皇帝祈福赦免的名单上有你,所以你要是一不小心放火把自己“烧死”了,你也得立即回去再活过来,然后失踪也好,进山打猎也行,反正就是不能死!
徒儿在京城等着你!
白一堂撇了撇嘴,嘴角却忍不住高高的扬起,笑骂道:“真是没大没小,不过这信来得也太晚了,再慢半天我就死翘翘了。”
白一堂转身回家,将藏在厨房里的两壶油拎出来,觉得放着也浪费,反正他今日高兴,不如送给张大锤。
整个罪村,除了秦家,也就只有张大锤值得他看一眼了。
白一堂心情很愉悦,妞妞是第一个察觉到的,这小妮子最是见风使舵,见他高兴便努力的往他身上爬,缠道:“师公,我想飞飞。”
搁往日白一堂早生气了,今天脾气却很好的把妞妞抱起来放在腿上,笑道:“你可不能叫我师公,我是你嫂子的师父,你该叫我白叔叔才对。”
妞妞很体贴的伸出小手去摸他的额头,回头特认真的和秦文茵道:“奶奶,师公病了,要喝苦苦。”
白一堂翻了个白眼道:“有病的是你爹娘,还有,她不是你奶奶,是你姑姑!”
妞妞就伸长了胳膊要继续摸他的额头,以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师公真的生病了。
秦文茵也发现了他的异状,好奇的问,“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没有,但好消息却有一个,”白一堂翘着嘴角愉悦的道:“听说皇帝要死了,为了给他祈福,太子殿下要大赦天下,不仅会赎买一批奴隶归良,罪犯也会赦免一批,不巧,在下就在赦免之列。”
秦文茵闻言激动起来,从心里为他高兴,“那你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琼州,不用逃亡了?”
白一堂点头,能够不借用别人的身份生活下去谁不爱?
所以对于这封信白一堂是打心里欢喜的。
“那官差什么时候到?”秦文茵笑道:“等你转了良籍我们再走吧。”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你不懂,赦免的公文先下到各府,造册后才会分发各县,等到县衙的官差通知下来,除夕可能都到了,你们还打算躲在这茅草屋里半年啊。”白一堂不在意的挥手道:“我们按计划行事,明天一早便上路,我常不在家,这点村民们都知道,就算消失几个月也不要紧,等把你们送到京城我再回来消籍便是。”
“那你岂不是还是要用假身份?”
“不错,不然钱不白花了?”
白一堂本计划丢去这个身份,离开时放把火把他的房子烧了,只当他自己也死在火里,即便大家猜出他是逃走了也不会有人多事去管。
村民们和里正不告发,县衙的官差一般是不会管的,到时候他送了秦文茵和妞妞到京城便离开换个身份继续活着。
大不了不做白衣飞侠了,反正他已经教出一个好徒弟,对得起他师父了。
可没想到现在还能有更好的选择。
白一堂喜滋滋的,有生以来第二次失眠了,第一次是收徒弟的那晚。
不过虽然一夜没睡,他依然精神抖擞,将秦文茵做的食物放进背篓里背上,秦文茵抱了熟睡的妞妞,他则抱了秦文茵飞速的离开山林。
此时天还是暗沉的,整个村庄的人都还在熟睡中,白一堂将秦文茵抱上马车,将背篓推进车里,让她抱着妞妞躺好后才驾车离开。
因为还要回来,白一堂和往常一样将家里的门窗都关好,一行三人迎着朝霞离开了罪村,没人知道白一堂的骡车里还藏了两个本该早走的人。